杨再平
最近互联网金融讨论热烈,比尔·盖茨也曾说过“传统银行可能成为21世纪的恐龙”。作为中国银行业协会的专职副会长,笔者在思考这个问题:银行业真的会被众多“抢食者”取代吗?笔者深思熟虑后的结论是:“不会”。因为,多数人不是专职投资者,而是“风险厌恶型”的,他们更愿意当“甩手掌柜”,坐享保本加相对确定的利息收入。“银行信用”正是这样一种信用形式,多数风险厌恶者更愿意选择银行。
从金融发展历史看,直接信用或直接融资出现在先,借贷资本家与职能资本家直接借贷,后来被银行为中介的间接信用取代了。因为银行信用更能满足风险厌恶者的意愿。
这就是银行信用的价值。正因为这样,国际上巴塞尔有效银行监管25条核心原则要求严格控制“银行”一词的使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商业银行法》规定:“未经国务院银行业监督管理机构批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从事吸收公众存款等商业银行业务,任何单位不得在名称中使用‘银行’字样。”如粮食银行、时间银行、精子银行等。
银行信用又是怎样炼成的呢?首先,银行要对存款人高度负责。责任缺失严重者就将破产,英文“破产”(bankruptcy)一词就出自早期银行。“银行”一词来自意大利文“banco”,即“长板凳”,那时的银行家都搬个长板凳到码头为来往商人做货币兑换及存贷服务,但若对存款人严重失责,其长板凳就会被砸,bankruptcy就是“长板凳被砸”,当事人就失去做银行的资格。其次,银行要审慎经营。把恰当的资金贷给恰当的机构、个人及项目,按大数定律做长短期限搭配 ,否则就负不了上述责任而bankruptcy。正如美国学者马丁·梅耶在其《大银行家》一书中所描述的:“如果说冒险是商业的生命,谨慎甚至胆小则是银行的生命。芝加哥北方信托公司老板Solomon Smith每个工作日不论天气如何,都带着一把雨伞上班,森林湖地区的妇女看见他在一个大晴天依然带着一把雨伞向火车站走去,她们就说:‘看啊,他的那家银行的经营一定十分稳健。’甚至很多阔小姐们愿意嫁给银行家,不是因为他们有钱,而是因为他们比其他商人都要可靠,他们给人最大限度的安全感。”其三,银行要有管控风险的主观能力。因为银行信用的基本属性就在于存款人几乎不承担任何风险,银行几乎承担全部风险,因此银行必须善于管控风险。银行家是天然的保守派。银行业就是承担风险从而必须善于管控风险的行业,银行家的核心职业技能就在于管控风险。其四,银行要有抵御、吸收和处置风险的客观能力。如资本充足率、拨备覆盖率等要求。本次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国际银行业监管又要求银行订立“生前遗嘱”,即银行要拟定计划,说明万一在最严重的危机时刻无力偿债,他们将怎样自处,是分拆、清算还是出售业务。
银行家要珍惜银行信用,坚守银行信用,最大限度地满足风险厌恶者的信用需求,从而赢得更多资金来源,运用吸收来的资金更多更好更可持续地服务广大贷款客户,服务实体经济。
(摘自《金融经济》2014年第5期)